小幺半眯着眼，看着趴在地上拱食的少年，嫌恶地皱紧眉头。
“小姐，这人......”
兰曦只看了一眼，冲小幺摆摆手，轻描淡写道：“出去吧，把门栓上。”
小幺捂着口鼻，出去栓好门，侯在外面。
兰曦揉了揉心口，冲着少年徐徐地走过去。
听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，少年来不及咽下嘴里的残羹剩饭，抬了头斜斜地看向她，他的脸上俱是污泥，发丝与草丝缠绕在一起打了结，一张羸弱无害的面孔，眼神中满是茫然。
兰曦看着他，嘴角上扬，歪着头打量着他，突然弯着眼睛笑了。
少年怔了一会，便立即低下头收回目光，抿了抿薄唇，继续趴在地上拱起食物。
兰曦颔首，淡淡道：“习惯吗？”
衍之没有理她，继续吧唧吧唧拱食物。
兰曦蓦地抬起脚，踩在他头上。他脑袋立时塞进残羹剩饭当中，干干净净的软底绣花鞋在他头上，毫不留情的碾了碾。
少年说不出话来。
“倘若你知道今日会有这结局，你还会跑吗？”兰曦咬着下颌，狠厉地问道。
他依旧没有说话。
兰曦的小脚略略使劲碾了碾：“你可还记得我是谁！”
这时少年蓦地转过了脸，直勾勾地看向她，用好似喷火的一双眼神，死死地盯着她。
兰曦用脚尖勾住他的下巴，强迫他抬起头。
“你看好了，我是谁？我养了你五年，教了你五年，你却跑了整整三年。这三年你是什么，乞丐还是小偷？”
兰曦俯身盯着他：“衍之，看样子，你很习惯这种与狗抢食的日子。”
说完又轻叹一声，颊边抿出两个浅浅的笑涡，斥问：“莫不是你想一辈子就如此窝囊下去？你究竟有没有想过替你母亲报仇！”
“母亲.....”
衍之薄唇动了动，倏而红了眼眶。
哪怕过去多少年，他依然清晰记得母亲死去的那天。
那天，母亲给他换上了崭新的衣袍，找了条细细的带子系在腰间，对他说：“儿子，记住哦，君子正衣冠。”
小时候的衍之听话地点了点头。
接着母亲破天荒地带他出去玩，买了冰糖葫芦，买了面人，塞给他一大包爱吃的糖果。
路过一座石拱桥的时候，母亲将一块玉佩交到他手里，让他去码头找一个叫王奎的人。
小衍之不想去，母亲发了脾气：“立刻去，不许回头。”
小衍之哼哼唧唧下了桥，却不想耳后突闻“扑通”一声，母亲自桥上跳了下去。
当时正值汛期，人一下去就被水里的漩涡吞没了，不论衍之多么撕心裂肺，他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就这么从他眼里消失了。
兰曦从袖口中取出玉佩扔在他脸上，看他只是怔愣着，便一把从地上提着他头发将他揪至仰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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