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日微暝,风云不测。
“倒春寒喽,鼻尖儿要结冰溜子喽!”
“这破棉衣八面跑风,日子可怎么过!瘦骨嶙峋的中年不断打着寒颤,“要不……咱各回各家,过两天再出来……”
“欸,老四你个没骨头的,咱们走了活儿让别人抢走咋办,兄弟们都喝西北风?”
“大哥说得没错,你撑不住就钻被窝找娘们儿去!”
“呵欠!”
“呵欠!”
一窝子泥瓦匠蹲在街头凌厉风中,涕泗横流瑟瑟发抖。
“师傅,你可别睡着了。”
“胡说,老子眼睛瞪大着呢!”易老头搓着通红鼻头,恨恨道:“你个兔狲,拉上师傅净干些扯淡事儿!”
盖茕仍是目不转睛盯着陆府大门,“我现在是卫长,自然要身先士卒。”
小卫长与老捕快,褪下官衣同泥瓦匠们混在一起。
“你就是个臭卒子,拿着几两碎银的月俸瞎起什么劲儿!”
“月俸多少无所谓,我不爱钱。”盖茕忽然转头露出灿笑,“再说了,我挣来的银子还不是孝敬您老了。”
“不爱钱?”易老头仿佛听到了天下最大的笑话般咬牙切齿,“那你当什么卫长,滚回老家守着你那一亩三分地最好!”
“您也知道,我从小的梦想就是成为大侠……”
“哼,大侠,扮成乞丐穷得叮当响的大侠?”
“您别急嘛……”盖茕笑着抚平师傅鸡窝般叱咤林立的花白头发,“这次是司长大人亲自指派的任务,成功的话您也有利可图。”
“得了,师傅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?”易老头捂紧衣服,使劲吸溜着鼻涕。“司长,司长,满脑子不离他,我看你是毒入骨髓喽!”
“我没什么过人之处,庆幸成蹊大人看重一手提拔至卫长,盖茕甘效死命。”
“嗯好,谁说没有过人之处?”易老头眼角笑如月弯,朝天竖起了大拇指:“有你这样乐观积极的忠犬风雨无阻拱卫门庭,城里的大老爷们总算能睡把安稳觉!”
“还有你那无人问津饿死在破庙里的爹娘,九泉之下也该欣然瞑目了!”
盖茕默默垂下眼睑,他早已习惯了师傅每日无所不用其极的挖苦,也不喜口舌之争,只是捡了根枯枝在地上安静地刻下七大个字。
“报君黄金台上意。”
易老头瞟了一眼,哂笑道:“愚不可及!”
“欸,师傅快看,有动静。”
陆府大门微启,匠人们都伸长脖子眼巴巴盼着,不料那只是为了迎接走下马车的两名少年。
“小蛀虫!”
易老头眯着眼暗骂一声,不以为意地撇过脸。
“大哥,我太冷了,五脏六腑都搅得疼……受不了……”
“老四,你怎么了!”
“坏事坏事,大哥你看他吐血沫子!”
那被称作“老四”的男人脸庞青白瘆恐,浑身抽搐了三下后栽在地上,嘴唇淌满鲜血在寒风中打颤。
“四哥!”
“别晃了六子!”
大哥伸指探了探鼻息,遭蛇咬般瞬间缩回。
“没气了……”
盖茕快步走来,只看到那瘦骨嶙峋的汉子蜷在角落,臂弯里死死夹着一麻袋糊墙的工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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