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嬷嬷摇首叹气，“晔娘子，老夫人恐怕伤了筋骨。”
祁昕晔至床榻跟前，老夫人腿上虽敷了外伤药，止了血，却肿得高高的，泛着黑紫，有些骇人。
吴嬷嬷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愁绪，年长者骨质愈发疏松，最经不住摔，可眼下不仅跌下了马车，淋了雨，还卡在半路上，顿时生了一股天不应地不灵的无力感。
此时，外头的阵雨也停了，吴嬷嬷便让车夫去寻个大夫来，祁昕晔脱口而出，“嬷嬷，我让侍卫去寻，脚程也比车夫快些。”
“老奴多谢晔娘子了。”
不多时，侍卫便拎着一个蓄着白须的大夫回来，他给老夫人诊治了一番后，皱紧眉头，摸着胡须，连声叹气，“老夫人腿上的筋骨皆断了，此时虽能接上骨，可腿筋难痊愈，日后怕是会不良于行。”
吴嬷嬷闻言，嘴唇微颤着，“大夫，可还有旁的法子？”
那白须大夫沉思了一会儿，方道，“若是当年的神医沈氏在，老夫人的腿便还有得救，只是可惜了……”
神医沈氏……吴嬷嬷点头，暗自记下了。
一旁的祁昕晔却突然变了脸色。
待送走大夫后，吴嬷嬷又向祁昕晔行了一礼，“晔娘子，老夫人如此，明日怕是不能再坐马车，老奴欲遣人去玄灵寺，知会一声我家蓁娘子，您欲作何打算？”
祁昕晔一时被行礼，回了神，“嬷嬷，蓁儿若是知晓，定然放心不下，要来驿站侍奉老夫人，我便在此处等她吧。”
吴嬷嬷点头，应了声“好”。
眼看天色将晚，祁昕晔也不便久留，免得惊扰老夫人，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的卧房。
翌日一早，吴嬷嬷遣了两个大丫头茱萸和芙蓉，祁昕晔也从她的四个侍卫里拨出两个跟了去，从驿站至玄灵寺，约莫只剩一百里路，几人一早起马，晌午便能到。
每逢腊日，寺院皆会煮粥供佛，诵经一日，举行法会。因而，这几日玄灵寺格外热闹，小沙弥穿梭于各个禅房，筹备所需什物，忙碌不已。
腊日一早，辛夷，慈姑嬷嬷等几人皆是一脸喜色。昨个儿晚上，小厨房熬了一夜七宝五味粥，满满一锅，香气扑鼻，引得晏蓁一起身便钻了进去。
辛夷盛了一小碗端过去，“蓁娘子，尝尝味道如何？”
晏蓁就着辛夷的手，拿了一个玉汤匙舀一勺，入口黏稠软乎，甜滋滋中夹杂着栗子、红皮核桃仁的清香，顿时享受般地眯起了桃花眼，“又是乳娘熬的吧？”
辛夷故作吃味，“蓁娘子真是一猜一个准，就不能是辛夷熬的？”
“扑哧”一声，晏蓁掩着娇唇，笑道，“辛夷姐姐，你可莫恼，乳娘的手艺，你还得学个几十载，方能像那么一点儿！”
辛夷听后，也不恼，打趣道，“蓁娘子莫急，等您日后嫁了人，成了新妇，也得亲自熬腊八粥呢！辛夷这辈子只想伺候您，就算熬出一锅汤汤水水，也是不在意的。”
晏蓁顿时又羞又臊，转而躲到一旁慈姑嬷嬷怀里，撒着娇，“乳娘，你瞧辛夷姐姐这嘴，真是惹人恨！”
慈姑嬷嬷哄了晏蓁一会儿后，佯装生气，上前挠了辛夷几下。
辛夷边躲，边笑着讨饶，“蓁娘子，辛夷错了，再也不敢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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