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庭芝缓步行至内城深处的一处院落前，这里的天空被化神老祖禁封着，门口的两位长老为他打开一处通道，他缓步行至院中。
虽然此处被封禁，但院中还是有不少伺候此间人的仆从，周庭芝于花园的石桌坐下来，仆从立刻为他送上热茶。
周庭芝的寒冰灵气让杯中茶凉了凉，他道：“爷爷，薛家派往城中的修士已尽数剿灭。”
对面的屋子房门紧闭，没有人应声。
周庭芝慢条斯理地品着茶，继续道：“有位万叶真君，风度很是不凡，他的参天大树还差点长到了内城之上，不过最终也变成内城的花肥了。不知……是不是爷爷的故人？”
此时，屋中总算传出了声音：“混账！你这样让我有何面目去见薛泠！给我滚出去！”
周庭芝挨了骂也恼怒，仍旧温和地笑笑，道：“爷爷，您不是早就已经失约毁诺了吗？”
这仿佛戳中了屋中的人痛脚，呵斥道：“周庭芝！我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！给我滚出去！”
周庭芝却摇了摇头，道：“对于周家来说，爷爷您才是不肖子孙吧？”
“薛家那位居然还让我问您，我们这些冰灵根的周家人，是不是生来心就是冷的？”周庭芝轻笑摇头，“都是血肉之躯，其实哪里有人的心生来就是冷的呢？”
“万年以来，心怀热血者未尝不是前仆后继、络绎不绝。只是，最终他们要么都低下了头，要么就埋葬在这地底。”
屋中人似乎静了静，道：“庭芝，周家所做的这一切，无异于饮鸩止渴，这是在玩火自焚！”
周庭芝觉得好笑，道：“爷爷，要么不做，要么就做到底。哪有像您一样，临到老了，居然还幡然醒悟了？”
“您若是早点为薛家死了，还能称一声英雄；若是早点让薛家死光了，也能称一声枭雄。”
“但是您当年如此摇摆不定，终究是坏人没当全，好人没做成！”
“您一把年纪了都还没明白，我们周家既然走上了这条路，那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。”
他将茶杯放回石桌上，杯中茶已经彻底凉了。
“如今既然周家由我周庭芝执掌……”他端详着自己白皙的手，最终握成了拳，“就让我来把这个坏人当到底！”
“您放心吧，等薛家人死光了，我们重整西州还来得及。”
“至于现在，一只蚊子都不能飞出去。”
……
一把锈红色的剑穿过冰盾，将林中最后一位周氏弟子钉在了树干上，树冠上的积雪簌簌落下。
“你到底是……”他口中溢出鲜血，手中正要发出的信号垂落下来。
他怎么也想不通，对面明明是与他们同阶的筑基女子，他们都还没来得及动手阻拦，却在三息之间直接被秒杀，连求救信号都没来得及发出。
逐渐模糊的视野里，裹着斗篷戴着兜帽的女子从林间缓缓踏雪而来，但他彻底闭上了眼，终是看不见了。
徐澄宁拔下了树上钉着的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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