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眼又过了半年,寒冬将逝,冰雪渐消。
苏木槿的身体时好时坏,纳妾之事也因此搁置。春花的日子愈发不好过,大老爷和大夫人因为苏木槿受伤之事始终记恨着她,太老爷和老夫人自从得知她不能生育,不仅视她如弃履,而且厌恶她占了少夫人的位置,处处给她脸色看。
上有所恶,下必甚焉。下人瞧着主子们都不待见这位少夫人,便也对她轻贱起来。少不了明里暗里的欺辱,春花这位少夫人的地位,还不如府里的丫鬟。
最令人无法忍受的是无论受了多大的欺负,她都无处诉苦,周围都是冷漠与讥笑的嘴脸,没有人愿意倾听她的委屈,所有人都希望看到她更加凄惨的样子。
她无处倾诉,无法宣泄,伸出手去触到的都是看不见,却异常冰冷的围墙。积压在心底的委屈和痛苦,渐渐将她折磨得恍惚木然,如一具行尸走肉。
苏木柏起初还希望能在春花身上挖出苏木槿的秘密,但见她越来越被婆家疏远,已经远离秘密,便渐渐不再出现,只偶尔让下人送些东西以示关怀,钓着这条不知有没有用的鱼。
晴空朗日,几缕浮云悠然。春花将洗好的衣裳晾在院中,冬日的井水冷得刺骨,洗了两件衣裳,一双手已经冻得通红,被寒风一吹,裂来无数细口般刺痛。
她从盆里拣起最后一件,用力抖开卷在一起的衣襟,水珠飞溅,忽然听到一声极不悦的“哎呦!”赶忙停下来,循着声音看去,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丫鬟,她见过她,知道她是苏木柏的丫鬟,叫翠微。
翠微抬手挡在脸前,厌恶地瞪着她:“当心着点儿!你当这是什么地方?你家菜地吗?还架了杆子晾衣裳?”
苏府有浣衣之处,有专门的下人负责浆洗晾晒,再送回各院。春花大可不必自己动手,但她实在无所事事,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,便自己洗了,权当解闷。
春花不喜欢翠微,在她眼里这个丫鬟是个势力小人,总是变着法地欺负她。所以只当没听见,继续晾衣裳。
翠微见春花对她不理不睬,觉着自己被冒犯了,怒从心中起,上前两步,扯下晾在竹竿上的衣裳,狠狠摔在地上。
“让你晾!苏府是什么地方,由得你胡来?”翠微杏目圆睁,柳眉倒竖,训斥道:“到底是个卖菜的,给你穿金戴银也去不掉一身穷酸气,自己低贱就罢了,别丢了苏府的颜面!”
春花愕然地看着被扔在地上的衣服,委屈和愤怒一起冲上头顶,强忍住泪水,上前抓住翠微的袖子,指着地上的衣服嘶吼道:“你给我捡起来!快点捡起来!”
翠微认定春花是个逆来顺受的性子,没想到她竟然敢反抗,虽然也慌了慌神,但还是强硬地对峙:“做梦!也不想想自己在苏府算什么东西,还想明令我?我就扔了你奈我何?”
她正挑衅地看着春花,却只见她的手忽然抬起,还未来得及反应,耳畔“啪”一声脆响,眼前一花,脸颊火烧似的疼。
怔了一怔,翠微捂着脸颊,愕然转过脸来:“你打我?你竟然敢打我?”说着扑上去抓住春花的头发,拼命撕扯。
春花也不甘示弱,伸手扯抓她的头发,两人扭打成一团。
等俩人打得没了力气,都已是狼狈不堪,发髻被扯得七零八落,簪花掉了一地,或破碎或被踩进泥土里,衣裳也被扯得凌乱。春花脸颊被抓出几道血痕,翠微的一只耳环被扯掉,耳垂还挂着血珠。
春花靠在树上,双眼通红地瞪着她,好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。翠微是主子身边的贴身近侍,虽是下人也颇有些地位,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,心里像堵了块石头难受得很,以袖掩嘴,眼泪簌簌地掉。
“你给我等着!”翠微咬牙切齿地丢下这句话,临走还狠狠地踩了两脚地上的衣裳。
春花盯着她走远,像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,颓然滑坐在地,双手掩面,“呜呜”地哭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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