引信被点燃，迅速燃到了末端，白苏尼紫色的眸子倒映着那点微弱的火光瞬时缩紧，他扶着白怜乞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，呼吸几乎停滞。
爆炸离得太近了，这根本躲不开！自己和大哥会被炸死，像之前皇宫里的那些人一样！
这想法在脑中飞快地转了一圈，砰砰乱跳的心脏却是微妙地踏实下来。
因果循环，报应不爽，现如今的场面仔细想来确实是我罪有应得，要是和大哥走向这样一个最终结局的话……倒也不算难以接受。
他抬眼去看身边人，看到了一双安静望着他的暗紫色眼眸。
虽然不是很想承认，但自己这混蛋大哥的眼睛确实很漂亮，那紫色瞳孔幽黯深邃，宛若深不见底的海渊，平静而淡漠地看着世间，一视同仁地漠视着所有人的生命，好似一把专为屠戮而生的魔刃。
他本该是毫无束缚站在高峰的，用那天生狡诈残忍的性子毫不留情地除掉一个个阻碍，而如今他只是安静地看着自己，放下了所有执念般轻声叹息。
“接下来的路，你就要自己走了……”
白怜乞挂在他肩膀上的手臂绷紧，扯着白苏尼的肩膀骤然发力，往后全力一抛，然后整个人向前扑去，想要用身躯撞开沈琰，把这爆炸带远。
白苏尼瞳孔瞪大，竭力向前伸手一捞，“大哥！”
掌心扫过飞旋的雪花，一片空空荡荡，一如小时候他被黑豹按住挣扎时，没有被面前人握住的手。
白怜乞是不合格的兄长，他自小没有经过柔软温和的教导，同样不会用那样的方式对待白苏尼，他只会远远地看着白苏尼在痛苦中挣扎成长，把期许和纵容好好地藏在心里和暗处，在白苏尼看不到的地方把事情解决完毕。
他不会告诉白苏尼他顶着父王和众方压力保下他有多么难，他不会说为了蠢弟弟他掀翻了多少顽固的守旧派，他不会说他已经在西域中谋划好了一切，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来推翻那千年的传统。
那句“我们该做个了结”，并非是要取走他性命，而是就算白苏尼此次行动失败了，他回去后也可以在白怜乞的王位旁有一席之地，他会在兄长的庇护下和他的豹子一起混吃等死一辈子。
但是他缄默着没有透露分毫，像是在仔细包装精美小礼物般暗自筹备着，等待着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蠢弟弟接受礼物时惊喜的表情。
不过看来，似乎是没有机会了。
炸药瞬间炸开，灼热的气浪带着冰凉的雪花迎面袭来。
白怜乞瞳孔微缩，心中有了悔意。
要是早知道这次大乾之行会如此不顺利的话，我早该把这些事情告诉他的。
他隐藏了一句话，在原作小说里因为白苏尼的早早死亡错过，这个世界也同样没有来得及告诉白苏尼。
“蠢弟弟，虽然我总在吓唬你，但我从未想要杀过你，我想做的一直都是——”
“与你，共天下。”
他什么也没有说，只是合上了双眼，任凭爆炸的火光吞噬他。
“大哥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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