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年一时间被这庞大的信息量冲得有些头昏脑涨，久久不能言语。
难以想象，当时亲眼看着双亲倒在血泊之中的白沐柠，心中究竟该是何等撕心裂肺的痛楚。
她会不会希望这是一场骇人的噩梦，可醒来后昏暗清冷的房间，以及被泪水打湿的枕头，会一次又一次地让她认清这比噩梦还要可怕的现实。
最终只能用稚嫩的手抚摸着与家人的合照，回忆着曾经的点点滴滴，任由潮水般袭来的痛苦将她淹没。
“为、为什么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件事情...”
顾年被白沐柠的话震撼得有些发懵，语无伦次地说道。
“因为我不让阿姨和你说，我不希望你为白沐柠感到难过，更不想你见到我的时候，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，会因为我的事情，让你下意识地补偿我，我不需要那种东西。”
白沐柠将小脸埋在顾年怀里，轻声细语地说着。
“可是...可是我觉得不应该这样...你应该早点和我说的。”
顾年感觉一股酸楚涌到鼻腔里，声音有些干涩。
他有些不敢想象，怀中这个柔软的女孩，心底里藏着悲伤，简直能将整个世界淹没，但她在面对自己的时候，仍然温柔的将其深埋在心底，笑着对自己说没关系的。
那上一世的白沐柠呢？
她在那年找不到自己的时候，心底里又是个什么滋味，在那往后的十几年里，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，在苍茫人海中寻找一个可能记不住自己的人。
在经过十四岁的那场噩梦之后，她有开心过一天吗？
顾年有些不敢去想，更不敢低头看白沐柠那双眼睛。
他好像做错的事情有点多。
忽然他感觉一双小手捏住了自己的脸，温润的热气扑在肌肤上。
“怎么还和以前那个小哭包一样笨笨的啊。”
“不许哭，我说过了，白沐柠才不想看到顾年为她而哭，她只想要看到为她开心的顾年。”
搞什么啊，怎么搞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处在悲伤的世界里啊？
明明你这小丫头都不懂...
不懂更好...
我真的害怕你活得和上一世那样累。
顾年反手挣脱开白沐柠揉捏自己脸蛋的小手，将她紧紧抱在怀里，柔软的身躯象征性地挣扎几下，依偎在温暖的怀抱中。
“那你就不害怕花了四年，来到这也找不到我吗？”
“...那我就一直找，找到天涯海角，找到世界的尽头，直到有一天我老到找不动了，也会躺在床上念叨着你的名字。”
顾年心疼地摸了摸她的脸，就知道这个笨蛋沐柠会这么说。
“那找到了之后呢？”
“唔...找到了之后就像现在这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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