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江屏起了个大早。参加祀巫宴一事,本就是自己有求于别人,何况这祀巫节本就是南疆最为隆重的日子,故而也不敢懈怠。
“幽冥无界,鬼神有灵,我以诚心,献予鬼神。”
街道上传来大祭司唱和着祝词的声音,江屏穿戴整齐便转下了楼。
街道两侧人声迭起,一波高过一波。街道中间,巫族祭神游行的队伍浩浩荡荡,为首的数名战士戴着鬼面,手持金幡,是扮作妖魔的仪仗队。紧随其后的大祭司,居于七尺高的大马之上,口中念叨着祭祀鬼神的祝词,颇为神秘。
乐师们端坐红木雕花的圆台之上。低沉庄重的奏乐声将街道上的声浪也抚平了几分。后头八匹金辔玄马拉动的华台驶入街道中心,缓缓呈现在众人眼前。华台之上帷幔重叠,游行队伍的主角——祀巫神女身着殷红华服,戴着瑰丽繁复的面具,隐在半透的帷幔之后。
人群中迭起的欢呼声在此刻达到顶峰。街道两侧的看客自行汇集在祭神游行的仪仗队后头,形成一条庞大的游行队伍。
江屏赶回镜花水月时已是酉时三刻。方才踏入大门,便有伙计迎了上来,“公子,楚楚姑娘已恭候你多时了。”
说罢,便领着他去见楚楚。楚楚案上的茶水已换了三壶,可瞧见江屏后,面上却并无半分不耐,“江公子姗姗来迟,想必是去瞧今日的祭神游行了吧?”
江屏惭愧道:“实在抱歉……”
“这有什么的?”楚楚歪了歪脑袋,放下手中的茶杯,眼里漾出笑意,“你初来乍到便碰上了巫族最为盛大的节日,自然该四处逛逛!”
“宴会快开始了,我们也快过去吧!”楚楚愉快地行至江屏身侧,十分自然地挽过他的胳膊便往外走。
二人一同赶赴祀巫宴时,席间已是座无虚席,人满为患。三教九流皆聚于此,往来侠客推杯换盏。无人不畅享于席间佳酿带来的极乐之境。
楚楚领着挑了个极佳的上上座,距离主座最近的位置。
甫一落座,便有侍女迎了上来,来人在楚楚耳畔低语了什么,楚楚听过后心下了然地点了点头。随后转向江屏,嘴角微扬:“江公子稍作一会儿,我先去将后头的事了了。”
江屏面上微风和煦,“姑娘先去吧,莫要耽误了。”
说罢,二人便匆匆往后院赶去。席间圆台之上的乐声戛然而止,乐师携着鼓乐离场。堂外传来侍者的唱呵声:“族长到!”
话音刚落,人群中间便自觉让开了一条道,身着玄色华服的老者由两位面带薄纱的侍女搀着行至主座。待族长坐定,又轻咳了两声,发出苍老低沉的嗓音:“今日是本族最为盛大的祀巫节,亦是本族祀巫神女降世之日,各位不远千里来到巫族,接下来就让祀巫神女与大家共享极乐!”
四名身着玄甲,面如冠玉的战士将繁花玉石相饰的木台置于圆台之上,隐在帷幔之后的祀巫神女端坐繁花之间,形容一派安详。
江屏细细打量着帷幔之后的祀巫神女,抬眼对上假面上那双空洞的眸子,只觉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,心中某人的名字呼之欲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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