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芥的牙齿抑制不住地颤动，他的神经被大片的血冲击得发晕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。
他疯狗一般冲向男人。
“温军！你踏马是畜生！”
“小兔崽子你长本事了！翅膀硬了敢打老子了？！”
中年男人的力度到底野蛮，扭打中温芥被掰断一只胳膊，但他置若罔闻，身体被激素驱使，凭着在地下拳击打工的肌肉记忆。
一拳一脚。
这个男人一如既往，打在儿子身上的拳头从不手下留情。
温芥喉咙里全是铁锈味。
但他的拳头还是机械地挥动。
直到温军身体一歪，失去平衡，跌在了破碎的茶几上。
后脑勺着地。
眼睛瞪大，死死盯着温芥，几秒后没了动静。
汩汩鲜血涌出来。
那团红染到地面，随即将这个画面都染红。
……
温芥不知道制造幻境的人是如何定义内心的恐惧，他只知道，这一幕于他而言，和恐惧二字丝毫不沾边。
只是多年前的往事重现，让他一时半刻有些感触。
银丝如蛇，倾巢出动。
温芥控制着银丝割裂空气，划分领地，最后在找到目标后，淡然收紧。
躲在黑暗中一直观察的“船员”反应迅速，躲开攻击，嘲讽地笑道：“区区银丝……”
话被生生打断——
那些丝直奔他身下的影子，它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他的影子。
那影子化成实体，被丝缠住的部分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。
“你是怎么发现的？！”船员边说身体边干瘪下来，失去影子力量的他，只剩一张人皮瘫在地上。
“影绘幽镜。”
这个天气设定的是黄昏，码头空荡，也没有其他遮挡的东西，大家站在一起，即使保持社交距离，脚底的影子也不可避免地碰到一起。
温芥说，“你可以利用影子，将我的记忆复刻，进一步加工后反射到我的脑海中，让我再一次体验内心的恐惧。”
“但你似乎并不恐惧。”船员很遗憾地说。
“你确实选错了。”温芥笑，“下次还是要用心一点。”
……
温芥校服下的胸膛剧烈起伏，他脚步定在原地，许久才平静下来，他踏着步伐，蹲在父亲面前，摸了下颈动脉。
“母亲别担心，他还没死。”
母亲表情扭曲地空白，一时复杂到不知该庆幸还是后悔，人死了温芥就是杀人凶手，但人活着代表以往的生活又将会继续，甚至变本加厉。
“阿芥，阿芥……我们该怎么办啊……”
温芥静静地看向母亲，“外婆这些年一直在偷偷联系我，暑假那次打工我请了几天假，专门回去了一趟，她见面就哭，又心疼，又生气。”
母亲呆住，即使远嫁多年，和家里断了联系，可她不明白儿子现在说这些做什么。
“外婆希望你回家，无论如何，你都是她的女儿。”温芥说，“妈，你一会儿就给外婆打个电话，然后回老家去。”
“我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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