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章 顺势而为(1/2)
听了我的讲述,干瘦的张野果感叹唏嘘不已,同时扭动着腰身活动着身上的几块硬骨头,问我知不知道当年他父亲最引以为自豪的一件事。哈哈,那件事,我比你张野果清楚得多了!张野果叫我当着他的面再讲一讲。不用搜肠刮肚,也不用浮想联翩,我仿佛穿越了时空隧道一样,又回到了四十多年前。
那天,母亲带着五弟上工去了,休学在家的我独自坐在家门口发呆。病中的张瞎子居然杵棍跺棒转悠到我家来了。
“张队长,到哪里去?”我迎面问道。
张瞎子说:“刚才去生产队看了看,还有那么多地没耕种,真急人啊!”张瞎子的左眼湿湿的,瞎了的右眼角居然也是湿的。
我寻思着问:“张队长,你得的啥子病?”
“他们说我得的是寒锅儿,其实我的病是累出来的呀!我不光累呀,我还饿啊!我还急呀!我可能得了心急的饿痨病!”
张瞎子越说越激动,索性打开了话匣子:“三毛子,我们队的田土没收回来,大家都怪我没能力,其实当队长的最难办,我遭上头管到的。再说,那块地不收回来,就不种庄稼了?你看,现在大雪都快过了,还有那么多麦子、油菜没点下去,这样下去,明年会饿死人的。”原来是我们划给三队那块地没收回来,全队社员在消极怠工呢。
看见张瞎子气喘吁吁的,我赶忙给张瞎子倒了碗温开水。张瞎子走到我家桌子前坐下,边喝水边看了看桌子上的剩菜剩饭问:“三毛子,你屋中午又是吃的干饭?”
“我病了,我妈才煮了顿干饭给我吃,平时还不都是红苕稀饭,哪里吃得起干饭啰?”
“你骗我干啥子,听说你屋老汉把几头猪卖到丰足县,换回好多粮票和白米,是不是真的?”
我装着说不晓得。张瞎子一时找不到话说,睁着他的瞎眼在我家看来看去,从这边屋角走到那边屋角。
看了半天,张瞎子慢悠悠又坐回到桌边说:“哦,还有油煎的泡菜和咸菜,老师娘子就是会过日子。”张瞎子尝了尝碗里的泡菜和咸菜,对着我说:“三毛子,跟我拿双筷子来。”
张瞎子就着白开水,吃着泡菜和咸菜,眼睛盯着中午剩的大半碗干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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