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onja(1/2)
这天，周荔明回放了眉眉手术的全过程，再三确认后，走到我面前。
周围并没有别人，但他的声音依旧很轻：“你说你相信我，也请我相信你。”
“李桐光，”这是他第一次，直呼我的名字，“我相信你。”
我有点发愣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表现出恼怒，或是别的什么。
这一思忖的功夫，就失了先机。
他已经提议：“走吧，我们去看看眉眉。”
眉眉的情绪比昨天好些了，徐岩和方方正在陪着她，还送她了一个漂亮的大白鹅当礼物。
到底是年轻人，逗小孩子很在行，即便眉眉情绪不高，都被这两个活宝给逗到频频笑出声。
周荔明推门而入：“眉眉，我们要去做复健了。”
方才还在笑的孩子一下就把自己埋进被子里，语带哽咽：“我不要，我走不了了。”
许岩和方方冲我们无奈地耸耸肩。
周荔明不为所动：“你可以的。许哥哥和方方姐姐还要去学校，他们的学校非常美，草坪里还有黑天鹅一家。天鹅妈妈前不久刚生了一窝蛋，也许这几天，就能孵出一窝丑小鸭。如果眉眉肯去做复健的话，我们可以顺路去看望一下黑天鹅一家。”
方方心领神会，立刻积极打配合：“是呀是呀，一共有四只蛋呢。大家都说，丑小鸭们很快就要破壳而出了。眉眉不想去看看吗？”
许岩当捧哏：“啊啊啊啊，那可是丑小鸭啊！丑！小！鸭！”
病床上的被窝掀开了一条缝，眉眉躲在里面，迟疑了好一会，才小声问：“真的有，丑小鸭吗？”
*
眉眉去做了复健。
复健的医生按例查看术后报告，和周荔明交流了片刻。
眉眉一直在坐轮椅上哭，不肯下地。
复健医生有一双灰绿色的眼睛，冷冰冰的，看上去格外不近人情，告知我：“家属请离开。”
我一时不明所以。
对方重申：“家属请离开。”
我听清楚了，但刚起身，衣裳就被眉眉死死扯住，一开口就撕心裂肺：“妈妈你别走！！别走！！我害怕！眉眉害怕！！”
我最见不得孩子这样，当下也鼻尖酸楚：“眉眉，你听话。”
“我不要我不要！！”眉眉情绪异常激动，用力伸手推开靠过来的医护人员，力气用的太大，整个人直接从轮椅上翻滚下来——
她两条腿使不上力气，凭着惯力居然咕噜咕噜滚出去好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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