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天,我如往常一样,晨读间便赶到学校。结果,发现教室前堵着一堆学生。
走近了,听到有学生埋怨:“周泥巴怎么回事?到现在都不来开门。”
本来,班级钥匙是由各组的小组长保管,每周轮流一次。
但这也就意味着要来的最早,走的最晚——不是个好活。
于是,不知怎的,这活就落到了周荔明身上。
为此我还问过他,他说他来的早,习惯了,保管钥匙比较方便。
班长去教务处拿备用钥匙。
已经在教室门前等了太久的学生埋怨:“烦死了。周泥巴真不靠谱。”
也有女生比较细心:“他以前都很准时的,可能今天有什么事耽误了吧。”
“有事不会提前说一声啊,害咱们在这傻子样的站半天。就是个土巴拉子!”
苏城繁华富裕,又是自古的鱼米之乡,本地人都自视甚高,非常排外。
更不用说周荔明这样来自贫困地区的农民工子弟。
起绰号骂人是日常,虽然我已经在班上三令五申不可搞地域歧视——但一群青春期的孩子,哪这么听话。
我走过去,学生们撇撇嘴,噤声。
周荔明作为一个外地人,向来备受排挤,与班上的同学格格不入,但他也向来是个守时用功的学生。
我问班长,可有周荔明的联系方式?
我们班的班长是个小胖子,小胖手为难地薅着自己的头发:“老师,周泥巴——啊,周、周荔明他……他哪里有啥联系方式啊,好像他家连个电话都没有。”
“父母手机也没有?”
“没有。”
回办公室翻学生档案,周荔明那一页上,果然没有任何的联系方式,但好在有个家庭住址。
周荔明一上午都未到校。结束上午的课后,我按照档案上写的地址,寻了过去。
眼前是偌大一片轰隆隆的工地,我觉得自己可能找错了地方。
回头去问出租车师傅,师傅打着方向盘:“没错,就这。”
我只能上前问工地的门卫,说的是周荔明父母的名字。
门卫老大爷年纪大了,耳背,双方正交流障碍中。
好在旁边一个工友路过:“周才东?你找他家?跟我来吧。”
那时,我20出头,大学毕业,已经当了老师,自认为也算是个有些见识的成年人了。
但我真的,真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房子。
我自小在苏城长大,也从来不知,苏城还有这样的房子。
或者说,那其实根本就不算房子,只是个……棚子吧?
顶就是那种波浪板盖上去的,与下面的墙体间塞着木条和碎砖块。
门是拿铁丝拧的,拧成一个框,中间绷着塑料布。
墙面是开裂的,纵横四方。
波浪板下面拿根木棍撑着,便是屋檐。
电线铁丝交错其中,生活垃圾堆在旁边,“屋檐”下堆积着衣架扫帚等生活用品。无一不提示着,的确有人在此生活。
工友指了指其中一扇门:“就这。”
周边垃圾的臭气夹杂着尿骚味直冲鼻端,我在门前站住,现喘过一口气,才能敲门:“有人在吗?”
没人回应我。
但隐约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呻吟。
心头一凛,我顾不得其他,推门而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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